The Giving Tree 番外
一
赤羽业在刚刚出生的时候，眼睛并不是赤红色的。
他和别的孩子一样，眼眸都是黑色的。
大概四岁的时候，赤羽业生了一场大病。
连续一周的高烧不退急坏了赤羽业的母亲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赤羽太太带着小赤羽业去遍了附近所有的医院，可依然没有用。按照医生的嘱咐按时吃药，无时无刻照顾着赤羽业。但是，依然没有用。
然而，有一天，赤羽业突然退烧了。
但是，赤羽业却有了一个细微的变化。
他的眼睛莫名地变成了红颜色。
血一样的红色。
当然，赤羽业太太并不是很在意，她只是在意自己的儿子是否健康。
红眼珠吗？也许是后遗症吧。
所以，大条的赤羽太太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，反而觉得，自家儿子的红头发配上赤瞳看上去还是很顺眼的。
那就这样吧！
二
赤羽业发现自己有些异于常人。
比如说，他在和其他孩子一起玩的时候，他可以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。
一次，在荡秋千的时候，明明没有风，秋千却自己在那里慢慢地摇晃起来。
“什么情况啊？”一个孩子嚷着。
“你们在说什么呢？”赤羽业挤了出来。
“秋千在自己动呢。”一个孩子说。
“因为那里有人啊。”赤羽业看了看秋千后说。
“有人？”孩子们疑惑地问。
“对啊。”赤羽业肯定地说。
因为他看见了，看见一个橙发少年坐在秋千上，一下一下地荡着。
虽然赤羽业没有看见他的正脸，但是他可以猜出他的脸上一定洋溢着笑容。
“小业你是不是发烧了？”有一个孩子关心地问，“你是在说胡话吗？”
“没有，你们看不到他吗？”赤羽业有些疑惑。
“那里明明就没有人！”孩子们都这么说着。
赤羽业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了。
另一次是在他们一起玩沙子的时候。
女孩子用沙子过家家，男孩子则三五成群地分成了几个小团体，堆着沙堡。
很快，一个个小型的城堡出现了。
说是城堡，其实就是一堆沙子拼凑的算不上建筑的东西。
还没等孩子们互相炫耀，有一个沙堡莫名地坍塌。
紧接着，沙堡一个又一个地坍塌。
“真是倒霉啊……”一个男孩不满地嘟起了嘴，“算啦，咱们再造一个更威风的吧！”
“赞成！”孩子们纷纷响应着，随即又七手八脚地忙了起来。
除了赤羽业。
他又看到了那个橙发少年。
少年背对着他，低着头，估计是在注视着孩子们在堆沙堡的进度。
“好啦！“过了一会儿，又有几个沙堡拔地而起，可是，依然有一点丑陋。
突然，那个橙发少年一脚踢倒了沙堡。
”喂！你干什么！”赤羽业看到这一幕，愤怒地冲着那个少年喊。
少年好似没有看见，竟然笑出了声。
“小业，你怎么了？”有一个男孩被赤羽业吓了一跳。
“你们没有看到吗？”赤羽业比划着，“你们后面站着一个人，咱们的沙堡就都是被他踢翻的！”
“你在说什么啊？”那个孩子听得云里雾里的，“哪里有人啊？”
“你看……”赤羽业顺手一指，却发现那个少年已经消失了，“诶？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……”
第三次，赤羽业是在一次捉迷藏中捕捉到了那一抹橙色。
这次，他没有捣乱，只是静静地坐在高处，看着孩子们藏好，然后一个个被找到。
有时，看着看着，他的脸上还会出现丝丝微笑。
“我一定要看到他的样子！”赤羽业攥着小拳头。
于是，他选择了一个草丛，因为那是一个能看到少年的最佳角度。他在仔细地躲好，确定自己不会被发现后，稍稍地探出了头。
他看到了……
少年的脸庞棱角分明，眉宇间颇有一股王者的风范。淡紫色的眼眸中无时不流露着浓重的支配者的气势。
他的目光似鹰隼，但是现在却流露着一丝丝的温柔。
赤羽业看呆了。
“好……好帅啊……”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少年的正容，只是他没有想到，在他小小的世界里，会有这么英俊的人。
少年突然转过头，望向赤羽业的方向。
赤羽业立即把身子缩了回去，脸“腾”的一下红了。
“嘿！我找到你了！”赤羽业刚刚的动作暴露了他，被人一把揪了出来，“小业，你……没事吧？”
“没……”赤羽业搪塞着，捂着脸跑开了。
“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呢。”高处的少年看到赤羽业的窘相，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三
因为赤羽业的言行在其他人眼里奇怪异常，他的朋友们渐渐不能理解他了。
不能理解，于是就把他疏远了。
小孩子之间，也会有风言风语。
好事不出门，坏事传千里。
慢慢的，“赤羽业”这个名字，在孩子们的印象里逐渐转变为“怪物”的代名词。
或许只是因为他可以看到那个少年。
年幼的赤羽业不明白，明明以前和他们玩得那么好，可是现在，自己一去找他们，他们就想见到怪物一样，全部散开。
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孤独。
好在他们带赤羽业去过一棵大树下，而那棵树也距离赤羽业家不远。
于是，那棵树成为了赤羽业整个童年时期最忠贞的朋友。
只不过，他又在树上看到了那个少年。
但是这次，是少年主动向他问好：“我叫浅野学秀，是这棵树的树精。”
“原来他不是人类啊。”赤羽业这么想着。
“我叫赤羽业。”
愉快的，他们成为了朋友。
四
和浅野学秀在一起的时光总是美好的。
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他对浅野学秀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情。
他想告诉浅野学秀，
可是，
他心里其实很害怕，害怕浅野学秀会不要自己。
【我只是凡人啊，树精也算神的一种吧】
神和人可以在一起吗？
这个问题一直折磨着赤羽业。
浅野学秀，就像一个大哥哥，无时不在关怀着自己。
他在仰望着他，他在向往着他。
【虽然你只是一个树精，但你依然是我至高无上的神。】
有了莫名的感情，话题也会慢慢变少。
学校所教授的知识，对赤羽业来讲十分简单。每天，作业什么的他都会早早地写完，然后扒在窗边，像那次一样，偷偷地注视着浅野学秀。
其实，更多时候，他连那棵树都看不到。只能想那边不断地张望着，看得眼睛发酸也不去休息。
他不敢面对浅野学秀，只能孤单的，卑微的去做一个旁观者。
【我只能这样偷偷地看着你，因为我不敢面对你。】
直到有一天，他鼓起勇气，去找了浅野学秀。
他原本想对他说出他的心意，但是，一见到浅野学秀，他胆怯了。
他害怕，他害怕赤羽业会拒绝他，会奚落他。
只是匆匆地胡乱编了一些理由，要来了一些苹果，赤羽业便逃回了家。
“下次……下次一定……”赤羽业这么告诫着自己。
下次……真的吗？
每一个下次，他都胆怯了。
每一次机会，他都失去了。
直到他步入暮年。
几十年过去，他的心里，依然恋着浅野学秀。
这次，他鼓起了勇气。
可惜，命运不会给你太多次机会。
当他走到树下时，他却看到，浅野学秀已经奄奄一息了。
没有什么，一瞬间，深深的悔恨填满赤羽业的胸口。
【如果我早一点对你说呢？】
【如果你早一点对我说呢？】
【如果能回去的话……】
【一切都会变好的对吗？】
他恨啊。
恨自己，恨自己过于胆怯。
恨自己，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多年要将这份感情抑制在心里。
但是，有什么用啊？
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，
不是吗？
【我这么卑微的爱了你一生，但是，你察觉到了吗？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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